少數民族學生和漢族學生語言學習過程中焦慮現象存在差異原因研究

一、研究背景

焦慮是指焦急憂慮，是身心病的一種表現，在困惑和不安時表現為神情煩躁，言行激動。1986 年，Horwitz 首先提出外語學習焦慮的概念，他認為焦慮是學習者在外語課堂產生的關于學習的自我知覺、信念、感受和行為的一種情緒。他把外語課堂焦慮分為三類: 交際焦慮( communication appre-hension) 、考試焦慮( test anxiety) 、負評價焦慮( fear of negativeevaluation) ( Horwitz et al，1986: 125 ～ 128)［1］。此后，國外許多學者對外語課堂焦慮做了調查和分析。Saito( 1996) 調查發現優等生( advanced students) 的焦慮最大，中等生( interme-diate students) 的焦慮最低［2］。有些學者如 Gardner 和 MacIn-tyre，1993［3］; Oxford，1999［4］還深入研究了焦慮和學習效率的負相關。他們的研究表明，焦慮對學習者的語言學習影響很大，與其課堂表現和外語學習成績呈負相關，其中，交際焦慮和負評價焦慮對學習者的影響程度較大。Arnold ( 2000) ，認為最阻礙語言學習過程的情感就是焦慮，不安、失望、自我懷疑、恐懼、緊張等不良情緒是焦慮源［5］。Sila ( 2010) 研究了160 個不同年級的土耳其青少年在聽、說、讀、寫、語法等五個方面的語言焦慮，發現在初學階段接收技能的焦慮高些，隨著年級的提高，輸出技能的焦慮強些［6］。21 世 紀 以 來，國 內 專 家 如 王 才 康 ( 2003 )［7］、雷 霄( 2004)［8］、Liu( 2008)［9］、陽艷和向冰( 2010)［10］也對課堂焦慮做了大量的研究。他們的調查研究發現大學生普遍存在焦慮情緒，上課害怕張口說英語，面對語言測試和在公共場合說英語會緊張不安，害怕被教師提問和害怕接受負面評價是主要的焦慮源，研究結果還表明女大學生的焦慮低于男生，成績差的學生焦慮指數比成績好的學生要高  這期間雖然相繼出現對少數民族學生焦慮狀況的研究，但僅限于藏族。如王琦( 2004) 調查研究了甘南藏族學生的課堂焦慮情況［11］; 龔江平、高學( 2009) 對藏族大學生英語學習焦慮的程度、狀況進行了調查，并分析了教師在降低學生焦慮過程中的作用［12］。本研究的對象不是來自某一少數民族聚居地，而是地方院校從不同省份錄取的非英語專業少數民族新生。我們擬就他們的英語學習焦慮狀況以及各焦慮類別間的差異進行研究。

二、研究方法

本研究的對象是浙江某地方院校非英語專業少數民族學生，覆蓋十五個少數民族，分別是畬族、土家族、壯族、苗族、回族、布依族、藏族、瑤族、侗族、水族、白族、土族、蒙古族、滿族、穿青族( 也叫青族、川青族，穿青族暫不在我國 56個民族中，主要分布在貴州黔西北地區，人數約六十七萬人) ，來自甘肅省、貴州省、湖北省、廣西壯族自治區、吉林省和浙江省。他們在南京的預科班讀了一年后根據所選專業被分到自然班，因此，在一個班里少數民族學生只有一個或幾個。我們共發放 79 份問卷，回收 79 份，但部分學生由于粗心沒有完成背面的問題，因此有效問卷 68 份，其中女生 38人，男生 30 人。為了更能說明少數民族學生的焦慮情況，我們還調查了筆者所任教的兩個班級( A 班，沒有少數民族學生) ，分別是一個理科班和一個文科班，共計 78 人，并把少數民族學生和漢族學生的調查結果進行了比較。調查問卷采用 Horwitz 的外語學習焦慮量表 FLCAS，共 33 個問題，從“完全同意”、“同意”、“說不清”，到“不同意”、“完全不同意”，采取 Likert 的五級計分制，分別記分值為“5 分，4 分，3 分，2分，1 分”，其中量表中的 2，5，8，11，14，18，22，28，32 是反向問題，計分方式相反，即 1 分，2 分，3 分，4 分，5 分。分數越高，說明焦慮程度越高。為便于統計，我們把 33 個選項分為五類，即交際焦慮( 1，3，5，9，13，14，17，20，27，32，33，共 11 個) 、考試焦慮( 8，10，21，共 3 個) 、負評價焦慮( 7，11，12，15，16，18，22，23，24，28，31，共 11 個) 、犯錯誤焦慮( 2，19，26，30，共 4 個) 、聽不懂焦慮( 4，6，25，29，共 4個) ，但在問卷中以打亂順序編排。問卷數據得出后，針對某些問題專門進行了座談，每個省份分別抽取男生和女生各一名，然后結合調查問卷的數據進行定量和描述性統計分析。本調查擬解決以下問題: 一是非英語專業少數民族學生英語課堂焦慮總體情況如何; 二是不同性別、不同族別的英語學習焦慮程度如何，它們是否存在顯著性差異; 三是五類焦慮的比較及在學生中的分布情況如何。#p#分頁標題#e#

三、結果與分析

1． 不同族別的英語學習焦慮比較表 1 少數民族學生和漢族學生英語學習焦慮情況分類 漢族學生 少數民族學生人數 78 68平均分 3．06 3． 21標準差 0．41 0． 35Z 值 2． 38從表 1 可以看出，本校非英語專業少數民族新生英語學習焦慮指數偏高，平均值達到 3． 21 分，在 95% 置信水平下，少數民族學生和漢族學生的焦慮存在明顯差異，少數民族大學生的外語學習焦慮明顯高于漢族學生。所有調查對象存在不同程度的焦慮，且部分學生的焦慮狀況令人擔憂，外語教師應引起高度重視。2． 不同性別、不同族別的英語學習焦慮比較( 1) 少數民族男生和漢族男生表 2 少數民族男生和漢族男生的英語學習焦慮比較分類 漢族男生 少數民族男生人數 37 30平均分 3．14 3． 16標準差 0．35 0． 24T 值 0． 28自由度 63P 值 0． 7804( 2) 少數民族女生和漢族女生表 3 少數民族女生和漢族女生的英語學習焦慮比較分類 漢族女生 少數民族女生人數 41 38平均分 2．98 3． 33標準差 0．45 0． 44T 值 3． 49自由度 77P 值 0． 0008( 3) 少數民族男生和少數民族女生表 4 少數民族男生和少數民族女生的英語學習焦慮比較分類 少數民族男生 少數民族女生人數 30 38平均分 3．16 3． 33標準差 0．24 0． 44T 值 － 2． 03自由度 59P 值 0． 047從表2、表3、表 4 我們可以看出: 在 95% 置信水平下，少數民族男生和漢族男生的焦慮無明顯差異，但是少數民族女生和漢族女生的焦慮卻存在明顯差異。而且，少數民族男生和少數民族女生的焦慮也存在明顯差異，女大學生的英語學習焦慮指數高于男生，這個結果不同于其他專家的研究結果( 王才康，2003; 陽艷、向冰，2010) 。經過訪談得知，在高中階段女生比男生占優勢，因為在應試教育的影響下，高中課堂大多采用語法翻譯法以及題海戰術，女生相對比較自覺，對語言的感覺好于男生，因而成績比較好，焦慮不及男生。而進入大學后，課堂更加注重學生的語言交際能力的發展，大學英語教學改革始終強調以學生為中心的教學模式，一般課堂都要求學生們完成課前 5 分鐘的口頭表達，在課堂上學生必須用英語和教師交流意見和同學討論，用外語發表自己的觀點，參加各種用外語開展的課堂活動，完成教師布置的各種語言任務。面對這些交際任務時，女生更加不自信，更加保守，更加羞澀放不開，擔心自己英語水平差、聽說能力弱導致課堂表現不佳而招人恥笑，因而女生產生的焦慮高于男生。3． 不同類型焦慮指數比較表 5 不同族別學生的五類焦慮指數比較分類 漢族學生 少數民族學生考試焦慮 3． 35 3．52聽不懂焦慮 3． 11 3．35交際焦慮 3． 10 3．28犯錯誤焦慮 2． 99 3．16負評價焦慮 2． 94 2．93圖 1 少數民族學生五類焦慮指數柱狀圖圖 2 漢族學生五類焦慮指數柱狀圖表 5 顯示了不同族別學生的焦慮指數比較，焦慮指數最高的項目都是考試焦慮，但少數民族學生的考試焦慮指數高于漢族學生，聽不懂焦慮居第二位，有意思的是: 兩個族別的學生的負評價焦慮的平均值差不多。在 33 個問卷題目中，考試焦慮“擔心英語不及格帶來的后果”的平均值最高，達到4． 44。圖 1 和圖 2 進一步說明了少數民族學生和漢族學生的焦慮情況。從中可以看出，少數民族學生在外語課堂上經歷各種類別的焦慮程度總體遠高于漢族學生。Krashen( 1985) 的情感過濾假說表明，語言焦慮與二語習得成反比———如果學生的情感過濾程度低，二語習得的能力就高;反之，如果學生以焦慮的狀態學習，則會直接影響二語習得的效果［13］。據任課教師反映，班里的幾個少數民族學生基礎比較弱，上課幾乎不開口說英語，學習成績在班里排在最后幾名，他們普遍反映教學進度偏快。所以，幫助學生克服( 1994) 認為涉及“聽”和“說”活動的焦慮最為明顯，具體表現在會話、英語演講和課堂口語環節［14］。#p#分頁標題#e#

四、少數民族學生焦慮原因分析

1． 少數民族地區中學英語教育相對滯后本次調查的少數民族學生來自甘肅省、貴州省、湖北省、廣西壯族自治區等地。相對來說，這些少數民族聚居地區經濟欠發達，教育欠先進，教學經費有限，教學資源匱乏，教師結構不合理，由于各方面的原因導致英語教學水平、教育理論、教學質量落后，因此，教育水平離全國平均水平還有一定的差距。在訪談中，少數民族學生反映他們中學階段的教師教學水平不高，教學方法比較落后，本身學歷不高，有些地處偏僻，正規院校畢業的大學生不愿意去，造成師資嚴重缺乏，學校或開大班英語課或延遲開課，不僅教學質量得不到提高，反而挫傷了學生的積極性。有些教師雖然是師范院校畢業，但受其自身教育的經歷的影響，聽說能力很弱，底子很薄，而且被錄取的少數民族學生，至少可降低 30 分，有些省份可降低 50 分。進入大學后，面對班上經過嚴格的高考制度才被錄取進來的漢族學生，感覺差距很大，自身優越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自卑和焦慮。2． 學習者自身的學習經歷引起焦慮焦慮程度高的學生表現為自信心缺乏、動機不強、競爭力低。缺乏自信的人總是擔心同伴的想法、評價，他們總想著如何取悅他人。被錄取的少數民族學生大多來自偏遠地區或貧困地區，因此，在城里上初中時才開始學習英語。老師用漢語講解英語內容，他們的英語學習經歷不僅是“啞巴英語”，而且還是“聾子英語”。Minoo( 2011: 160) 的研究顯示，不良的語言學習經歷( negative language learning experi-ence) 會導致焦慮的上升; 相反，積極的英語學習經歷( posi-tive language learning experience) 有助于降低焦慮［15］。正是由于受自身的英語學習經歷的影響，他們害羞、害怕出錯，尤其害怕語音錯誤或語音帶有方言味導致不規范而被人恥笑，所以英語課上總感到緊張、焦慮，因此，我們要糾正他們對語言學習的認識，不要怕犯錯。3． 各種各樣的考試擔憂引起焦慮Oxford( 2000: 64) 認為測試會導致焦慮，學習者因為擔心考試成績不理想而產生焦慮; 反過來，焦慮又影響學生考試成績的正常發揮［4］。從表 5 我們可以看出，考試焦慮的指數最高，學生們很擔心英語不及格帶來的后果。這里的英語不及格不僅指期中、期末考試，主要是指大學英語四級、六級考試。社會上，大學英語四級、六級證書是就業招聘的一個重要條件，而且大學英語四級考試目前還與學位掛鉤。這種以考試、就業為動機的學習必然導致焦慮。

五、結語

本文從交際焦慮、考試焦慮、負評價焦慮、犯錯誤焦慮、聽不懂焦慮等五個方面對浙江某地方院校非英語專業少數民族學生的課堂焦慮進行了研究。本調查表明了少數民族學生中焦慮存在的普遍性，他們的焦慮程度總體很高，少數民族學生和漢族學生的焦慮存在明顯差異，少數民族女生焦慮高于男生，#p#分頁標題#e#  在所有焦慮中，考試焦慮的程度最高。對于地方院校的少數民族學生，我們也應該對其外語學習焦慮引起足夠的重視，采取適當的措施及策略，減輕他們的焦慮情緒。